夜
小
中
大
若我能抵達極致,逆轉而反,入死而生,歸來之後,我親自給大師到斟茶致歉,再加一冊,無量度人經寶冊。
若是我不能歸來,死在裡面,也算是咎由自取,怨不得旁人,我的門人,會將無量度人經,贈予大師,聊表歉意。」
說完,面具人再次行了一禮,順著星輝光追,慢慢的沉入到黑油海里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那黑油海,對生者的反應極大,可是對死者,卻根本沒什麼反應。
北斗九星圖,演化到極致,死寂星輝籠罩之下,便是那些不祥邪異,也無法察覺到裡面有活人。
而若是沒有修成北斗七殺經的人,進入其中,必定會被絞殺成齏粉,神形俱滅,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。
如今星輝灑落,已經化作了一道光梯,構建出一個對於面具人來說,最為安全的通道。
面具人消失,光柱也慢慢的消散。
瞎和尚雙手合十,長嘆一聲,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。
面具人話都說到這了,他也沒法去阻攔,憑白斷人機緣。
他看了看周遭四位北斗星宗的高手,微微低著頭,喃喃自語。
「老僧無法斷你機緣,但老僧也無法坐視此地不管,丈行此地,求不得圓滿,也求個安寧。
老僧這一脈,不禮讚,不度人,只修己身,自己都不度,何以度人。
如今,也是時候了。」
隨著瞎和尚的喃喃自語,他的意志愈發堅定,心如琉璃,澄淨無比,整個人都彷佛升華了。
他雙手合十,生機如同燭火一般,慢慢的熄滅。
他的肉身,飛速乾枯,血肉仿若在瞬間經歷歲月,皮囊化為飛灰崩散,只有一尊佛骨金身依舊在原地跌迦而坐。
而後,便見佛骨金身的眉心,一點金光漫出,恐怖之極的意識力量,隨著金光飛出。
金光在佛骨金身之前凝聚,重新化作一具金色的骷髏。
但這個骷髏,卻是最純粹的意識力量凝聚。
骷髏邁開步伐,直接無視了光牢,從容走了出去。
一步之後,骷髏上開始出現血肉,七步之後,金色骷髏,化作了慈眉善目的老和尚,老和尚雙目緊閉,腳踏金橋,一步一步的走入到下方的黑油海里。
等到老和尚消失不見,原地的北斗星宗高手,才仿佛忽然恢復了行動一般。
四個困住老和尚的傢伙,面色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如紙。
「無目大師,成就道君了?」
「他不但修成了佛骨金身,如今,修成丈六金身了?」
「都不是……」
其中一個老者,面帶苦澀。
「他心有大意志,如今捨棄皮囊,反而是成就了最後一步,若說他成就道君,其實倒也不算錯,只是跟我們認為的道君不太一樣而已。
他修的不是修士的修行之法,乃是純粹的佛道法門,按照佛道的說法,他恐怕已經成就羅漢道果了。」
「我們應該慶幸,無目大師,的確是真正的大師……」
話沒說明白,可大家卻都懂了。
道果不代表修為和實力,但以瞎和尚剛才的實力,若要殺他們,卻是易如反掌。
幾人散去了光牢,對著瞎和尚留下的佛骨金身,躬身一禮,算是謝瞎和尚手下留情了。
至於懸在半空的佛骨金身,他們也沒人敢去碰一下。
……
死寂的世界上空,不祥邪異翻滾著出現了。
一道星輝匯聚而成的光柱,從黑油海一般的物質里穿透出來,一頭銀髮,帶著面具的北斗星宗大佬,從光柱中緩緩的落下。
面具人出來之後,光柱緩緩的消散。
瞬間,後方的黑油海里,無數根須一般的觸手,延伸而出,想要抓住面具人。
可是最後卻是徒勞。
整個黑油海都仿若沸騰,被騙過去的不祥邪異,似是極為暴怒,久久不散。
面具人化作一道遁光飛走,上方的黑油海,也慢慢的消失不見。
不多時,就見黑油海再次出現,但這次,金光浮動,一座金橋從中延伸出來,慈眉善目的瞎和尚,從中走了出來。
瞎和尚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黑油海,雙手合十一禮。
黑油海稍稍波動了一下,消失在天空中。
……
飛舟在半空中急速穿行,秦陽站在船頭,靜靜的聽著白凜,訴說著有關神凰血脈的一切。
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。
白凜知道的東西很多,甚至對神凰血脈的歷史,都知之甚詳。
擁有不死神凰的神通,縱然神形俱滅,只要提前布置了後手,也能重新復活。
這是何等逆天的神通,起碼目前為止,這是秦陽見過最逆天的一個神通。
要說他不想學會這個神通,純屬瞎扯淡。
前面想要將荀穆徹底弄死,化解恩怨是主要的,而其他的原因里,未嘗沒有摸出來不死神凰的想法。
但在白凜訴說的那些歷史裡,可這些曾經出現過的神凰血脈,卻沒有一個有善終的。
無一例外,全部橫死。
死了還能復活的人,卻全部橫死了。
這話聽著諷刺不。
所以,秦陽倒是有些理解,明明擁有替死能力的白凜,為何這般怕死。
但同樣的,秦陽對白凜說,想要得到不死神凰神通的事,權當是放屁了。
這狗東西,果然是裝慫裝的一把好手,實則最關鍵的實話,一直藏著掖著不說。
就白凜這臭德行,只要不死神凰有這個橫死詛咒加身。
就算這個神通再好,他也絕對不會去要的。
不過,看破不說破,秦陽也暫時權當沒想到。
他現在需要的,不是這個,而是白凜知道的情報。
縱然只是神凰血脈的歷史,也有很大的參考意義。
飛著飛著,前方一片連綿的山脈出現了。
當看到這片連綿不絕,不知道多遠的山脈,秦陽心裡的厭惡、抗拒的不舒服情緒,驟然攀升了一個級別。
飛舟停在了山脈的邊緣。
一直沒說話的人偶師,遙望著山脈。
「這裡不適合活人進去。」
秦陽飛出飛舟,落到山坡上,揪住若隱若現的一點破布,輕輕一拉,從黑色的沙土下,拉出來一截破碎的衣角。
看著